马甲无误

没错!就是马甲而已。不要在意细节

月上柳梢头07

第七章

  不知不觉过了半月有余,伦文叙总算不辜负柳先开这些日子的悉心教导,不再挥弦残耳、下笔刺目、落子收官,也算颇有起色了。柳先开的伤也渐渐痊愈,不再畏寒,体育课也终于重归赛场。

  “承让了伦同学。”蹴鞠场上,柳先开扬着汗晶晶的笑脸冲喘着气一脸不服看着他的伦文叙笑得灿烂得意。

  “再来一场!”伦文叙继续叫阵。

  “奉陪到底。”

  学子们纷纷起哄,双方队员相互挑衅,比两位球队顶梁柱都嚣张。

  “宫询玥,一起啊!”吕奇冲一边看热闹的宫询玥招呼。

  “是啊宫同学,一起来玩玩嘛!”

  “是啊,邓莲如都上场了,宫同学,我们队很吃亏啊。帮帮忙咯”林蛟打趣。

  “喂!你什么意思?!”邓莲如不满。

  “就是,我还在呢!”柳先开笑着。

  “别得意得太早,小心闪了腰!”伦文叙单手抛着球嘚瑟。

  宫询玥当真往柳先开这队走过来,林蛟等人欢呼起哄。“伦文叙,你也小心点啊,别崴了脚!”

  宫询玥走到柳先开面前,正色:“下午放课后,我们比一场。”

  “干嘛放课后啊,现在就可以呀!”林蛟等继续拉队友。

  “你一定要比?”柳先开看向他。

  “刀剑棍棒或者拳脚,怎么比随你。”宫询玥凑近他耳边,低声:“我知道你不信我。你赢了,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众人闻言愣了,纷纷交头接耳。宫询玥这是要比武啊。自打他来到明校,虽然和伦文叙比斗颇多,但从未主动提出过,更没有与柳先开争斗过。同样是走得近的同学,宫询玥对柳先开明显亲近得多。今天如此正式地下战书是为哪般?

  伦文叙球也不踢了,把球扔给身边的毛仁胜,走向柳先开:“终于来了。你真要去?”

  “当然。”柳先开确实也想和他好好对一场。

 

  柳先开没有让伦文叙同行,放了课,宫询玥柳先开二人便甩开众人蹬墙踏壁而去,伦文叙哪里追得上。

 

 

  二人以树枝代剑,柳先开一个鹞子翻身,反身一挑,宫询玥后翻堪堪避过,怀中一物落下。柳先开疾风而至,直逼面门,顺手接住,一枝便横在他颈间。

  “我输了。”宫询玥扬手弃了树枝,自嘲一笑,神色有些落寞。

  “是你?”柳先开手中攥着一枚别致的剑穗,“今天你就是赢了,也必须说出来意。”

  这枚剑穗他当然认得,那是他少时最喜爱之物。

  众人皆知的是柳家乃书香门第,真正是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众人也都知道的是柳家公子柳先开武艺高强文武全才。但从来没人知道柳先开的一身武艺何处习来,诗书传家的柳家又怎会让子孙舞枪弄棒地习武。从没人知道,那位与唐代柳少师重名的柳家家主早年也是一身好武艺闯荡江湖,侠肝义胆结交了一众江湖好友。接掌家业以来,为了家人安宁,柳家家主便少有接触江湖事,与昔年知己好友间的往来,柳先开能够独立出远门后便都是遣他去交际历练。

  而宫询玥,便是柳先开一次向父亲昔年好友祝寿途中路见不平遇见的一个对手。柳先开当时资历尚浅,败在他手上,连剑上剑穗都给人抢了去。后来寿宴上两人再次相见,才明白先前都是误会一场。然而对方性格恶劣,不仅不肯与他互报姓名,连剑穗也不肯还他。那是柳先开第一次认真地与人动手,也是第一次失败,对方的乖张恶劣让他深深记住了这个人。然而时隔多年,又不知名姓,再见时柳先开也没认出他来。直到和他动手,他的招式和落出的剑穗,柳先开这才知道为何看这人莫名熟悉。

  “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事隔多年,柳先开也不至于再像孩子似的“记仇”。但宫询玥的再次出现,目的并不单纯。

  “你还记得我。”宫询玥笑,目光深邃。

  “你是江湖中人,江湖事,不必殃及无辜吧。”

  “柳兄,你想多了。我说过,我是来寻访故人。没有什么江湖事,会殃及书院。”

  “我与宫兄不过两面之缘,算不上故人吧?”

  “看来你还在为当年之事生气。当时年少行事乖张,如今物归原主,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宫询玥向他抱拳赔礼道歉。

  “宫兄言重。我只不过想知道,宫兄此来何意?”

  宫询玥笑,语气认真:“好,我应承过你,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其实前两年,我曾游历至此。柳家公子风姿非凡,有幸一见。当时看你身法招式,便已经认出你了。”宫询玥望着他,又是那种令人心底发毛的眼神,“心中仰慕,便向人打听你的身家背景,才知是文武双全的柳家公子。只是恐你心中还怪罪,便没有见你。”

  “令尊当年也曾游历江湖,与不少前辈有过切磋。家父痴迷武道,早年曾败于令尊之手。可惜令尊早已退隐江湖,不得再有较量。两个月前,家父命我寻访柳家后人,当年他败了,我一定要赢回来。我一听你父亲的名姓,就知道要找的人就是你。故而才由此一行。只是没想到,我还是败在你手上。”

  “你是江北宫家的人?”柳先开没想到还有这一番渊源,叹道,“其实你我早有胜负,你又何必有此一举。”

  “当时年幼,那些小孩玩闹怎么当得真。如今胜负已定,不论如何,家父也可了却一番心事了。”

  “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柳先开道歉。

  “我早说了是来寻访故人,只是你不信。”宫询玥调笑,目光深远。

 

  柳先开回来宿舍,伦文叙正趴在桌上等他。

  “怎么样?”看见他,伦文叙忙迎出来,“你没又受伤吧?”

  “我是那么容易伤的吗?”柳先开进来屋里,将宫询玥来意与前情说与他。

  “你们还有这一层啊,难怪他平时对你那么殷勤。”

  “什么叫殷勤,”柳先开哭笑不得,“你会不会说话!”

 

  伦文叙觉得最近和柳先开扯上关系的事都有些不对了,从来晚睡的习惯短短几天被扭成了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向来四仰八叉的睡姿居然没了那个人的怀抱难以安眠;柳先开和宫询玥走近会生气找茬受伤甚至心痛?曾经吊儿郎当大街上和狐朋狗友瞎逛静不下来却开始喜欢上了琴棋书画诗酒茶的附庸风雅,只因为那个人在身后手把手的指点会有淡淡的呼吸拂在耳边……柳先开柳先开柳先开,怎么什么都和柳先开扯上了关系?自己这个书僮是不是太尽职了点?

  这么说柳先开该给自己涨人工?

 

  柳先开的伤好了,早已不再畏寒嗜睡。却还是习惯抱着伦文叙挤在一床被子里相拥而眠。伦文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柳先开又开始了早起练功的日子。

  这天柳先开照常摇醒伦文叙。

  “知道了知道了,柳先开你很烦呐!”伦文叙打着呵欠爬起床,他是习惯了早醒,可那并不代表他乐意每天一大早被人摇醒使唤。

  “今天不练功。”柳先开笑说。

  “那你起这么早干嘛!”伦文叙炸毛。

  “去骑马!”柳先开笑眯眯。

  “你哪来的马?”伦文叙冲他翻个白眼。明校体育课是有骑射一项,不过自李万龙走后,除了柳先开,连任课老师也没摸过几回弓箭;骑马更不用说,钱汉那个小气鬼根本就没购置马匹。除非柳先开把自家马儿牵来了书院。

  “宫询玥的。”

  宫询玥并不是本地人士,除了书院也没有长久的安身之所,他的代步坐骑便寄养在书院了。

  “你现在和他关系挺好啊。”伦文叙有些酸溜溜地。半个月前两个人还为他吵架赌气呢。

  “快点穿衣服,我教你骑马!”柳先开兴致勃勃地催促他。

  伦文叙不情不愿被他拉去了后山。

 

  伦文叙来得不情愿,见了马儿却兴奋地很。他没骑过马,个头也不太够,摩拳擦掌起势便往上一扑。可惜没掌握好距离,直接趴在马蹄下摔了个狗啃泥。柳先开在一旁看着直乐。

  伦文叙瞪他一眼,拍拍土站起来,抓住马鞍便往马背上翻。马儿受惊,嘶鸣着一扬蹄,扬尘而去。柳先开还乐着,忽然听见声音,转脸一看,大惊失色,伦文叙抓着马鞍挂在马身侧被带出了一程。赶忙施展轻功追上马儿,提起他顺势落在马背。马儿还在奔跑,顾不上安抚它,柳先开双手禁锢住伦文叙的腰防他落下马去,手抓缰绳夹紧马肚,一边控制马儿奔跑方向一边骂他:“你不要命了!”

  马儿渐渐停下来,柳先开半恼一推伦文叙的头,伦文叙笑着脸还有些白:“真够刺激!”

  柳先开剜他一眼,可惜人也看不见。

  柳先开不敢再松开他,双臂圈他在怀,轻轻一夹马肚:“驾!”

  马儿欢腾地小跑起来。

  伦文叙就势靠在他怀里,享受着晨风朝露里奔跑的快感,迎着清风,天边一线初阳。

  柳先开一只手紧贴在他腰腹,感到他靠过来,心跳像是被拨了一下弦,突然有些加速了,掌心变得温热起来。低头看着他惬意的神色,心底一片柔软。

  伦文叙抬头望他一眼,还自笑着,上眼睑微微上挑,眼里还带着笑。目光相触,便似望进了心里。柳先开有些痴了。

  两人都有些痴了。

  那天的早课,两个人都迟到了。

 

  中午下了学伦文叙没有回房,柳先开与宫询玥一起在饭堂吃饭也没看见他。直到柳先开午睡醒来,伦文叙才回到寝室。

  “你喝酒了?”柳先开闻见酒香,淡淡的不足以醉人。

  伦文叙喝了点酒似乎心情很好,挑挑眉不说话。

  “有酒喝也不叫我。”

  “你不能喝酒!”

  “谁说的?我的伤早好了!”

  伦文叙晃晃脑袋。

  柳先开笑了,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冲他勾勾手指。伦文叙听话的过来床边坐下,笑。

  “干嘛?”

  柳先开继续勾一勾食指。

  伦文叙便再凑近些。

  便含笑附上了溢着酒香的唇。

  伦文叙蓦地睁圆了眼。

  辗转含吮,温柔似水。柳先开舌尖点进他牙关内,呼吸间尽是温暖的气息。

  “饭堂刘大爷的家酿酒?下次请你喝顿好的。”

  伦文叙还微张着嘴没回过神,眼珠动了动转向他。柳先开双目含笑。

  伦文叙脸唰的就红了,张了两下嘴,呼吸急促紊乱,终了没说出什么话来,转身就出了房,脚步有些踉跄。

 

  一下午,伦文叙都楞直了脖子目不斜视。邓莲如下课喊他也不应,怀疑他是不是中邪了。

  柳先开好笑地看着他,低眉碰了碰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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